航空業鋼琴王子 轉任華航總經理 陳漢銘 「不靠譜」的管理學
5年前，陳漢銘從一位航空業門外漢「空降」虎航，不僅走出疫情考驗，業績更屢創新高，用亮眼的數字打臉外界質疑；從小就學習音樂的他，憑藉一股「不靠譜」的創意出奇制勝，如今更成為華航有史以來最年輕的總經理。
作者：財訊雙週刊／張道宜
3月10日，一紙人事公告震撼國內航空業界：「華航前董事長謝世謙因病離世，董事長將由原總經理高星潢真除，總經理則由原虎航董事長陳漢銘接任。」根據《財訊》雙週刊報導，高星潢是經驗豐富的老華航人，而陳漢銘5年前才「空降」虎航董事長，如今又以46歲的年紀，成為華航有史以來最年輕的總經理，馬上引發市場熱議「他憑什麼？」。
陳漢銘大學主修建築與企管，2020年接任虎航董座兼總經理。雖是半路跨進航空業，但他自費到台東考取私人飛航執照，是歷任虎航董事長唯一有機師證照的，「我很有興趣，只不過這幾年實在太忙，無法累積足夠飛行時數，還無法取得商用機執照。」他苦笑著說。
到底在忙什麼？翻開虎航的業績，2024年營收163.23億元，年增31.7%；稅後淨利27.72億元，年增超過5成。3月7日，董事會通過每股配發6.05元股息，若以當日收盤價計算，現金殖利率近7%。
很難想像，陳漢銘在最困難時候接下重擔，卻逆勢拚出亮眼的營運績效，正是他能成為華航黑馬的關鍵。
虎航5年 用業績證明實力
「我們如何定義低成本航空？不是票價便宜、服務不講究；相反的，虎航一樣提升機上餐點的多元性，有洪瑞珍三明治、林聰明砂鍋魚頭，讓旅客有更大的選擇空間。」《財訊》雙週刊指出，陳漢銘在經營虎航時，在行李託運方面推出計重不計件的全新模式，讓有需求的旅客再向航空公司購買託運重量；也可以直接購買虎航行李箱，獲得兩年內免費兩公斤的託運公斤數，「利用一些小巧思，反而更能提供完整服務，」他強調。
很多人都知道，陳漢銘在航空業界素有「鋼琴王子」名號，但大家不知道，音樂也對他經營事業多有啟發。陳漢銘除了鋼琴，也下過苦功學小提琴和打鼓。直到現在，他的車上還會放著鼓棒，有空時會敲方向盤，最愛的就是周杰倫作曲的〈聽見下雨的聲音〉。
「我的母親會彈鋼琴也會畫畫，學音樂自然是我小時候的『標配』。」對於小時候練習的辛酸點滴，他都銘記在心，像是彈鋼琴時老師要求拱起手腕，要像握住蘋果，否則就被鉛筆敲打指節。「學小提琴也同樣嚴格，師從的林佳蓉老師，當時是交響樂團小提琴首席，上課非常嚴格，從弦到弓的姿勢非常講究。」
有一次陳漢銘終於受不了。「老師很喜歡養鳥，家裡陽台放著4、5個鳥籠，我趁老師不注意把鳥籠全部打開，放生她的寵物鳥；後來是母親帶著我，買寵物鳥賠償給老師。」他笑說，「我覺得我從小的基因，好像就不太喜歡被控制，或是必須照著章法走。」
因此在音樂上，陳漢銘一直是「不靠譜」的演奏者。他從不理會樂譜上力度、速度與表情的標記，而是將腦中音樂、心情與詮釋透過手指與琴鍵傾瀉而出。「音樂我只需要聽過幾次，就能彈出來，別人說我有絕對音感，但我不是不用看譜，是不會看，五線譜要一格一格慢慢數。」
回顧疫情最辛苦時，陳漢銘為了省錢，還在自家活動上展現音樂才華。他向《財訊》雙週刊透露，「一開始是2020年疫情期間，虎航舉辦6周年公益音樂會，既然我們是低成本航空，開支能省則省，行銷同仁就想到乾脆讓董事長親自上陣；表演場地選在維修機棚，不只是開放空間，同樣能省成本。」陳漢銘解釋表演緣起，還不忘開玩笑，「當時彈奏電影《阿拉丁》主題曲〈Speechless〉，小提琴伴奏找我的雙胞胎女兒登場，連伴奏也省下來。」
儘管一切從簡，但音樂本質並不馬虎。「音樂是一種語言，就像英文或中文，懂音樂的人可以藉此彼此交流。透過〈Speechless〉這首曲子，我希望傳達電影女主角茉莉公主突破逆境，渴望自由的精神。」他回憶，「我相信在座聽到的人，都能領會那首曲子所要表達的那一段語言。」
音樂對陳漢銘來說，不只是語言，更是有寓意的故事。2024年陳漢銘到日本九州大分縣出差，回程經過一處有平台式鋼琴的休息站，「一般家庭通常只有直立式鋼琴，但是演奏效果最好的，一定是平台式。」他語帶興奮地說。
「剛好一位日本小女生正在彈，彈得非常好，我腦袋就突然想到宮崎駿電影《魔法公主》配樂，我就邀請她坐下來一起彈。一來這首我想日本小女生應該聽過，二來《魔法公主》講述的是大自然與人的互動，而且電影參考場景就在九州外島的原始森林。」不需語言溝通，陳漢銘的演奏不只引起現場熱烈掌聲，女孩也露出會心一笑。
堅持創新 讓故事說話
話鋒一轉，三句不離航空業經營的陳漢銘接著說，「要讓故事打動觀眾與旅客，不只要出奇制勝，更要選擇對的切入點。就像是日本的短程旅行，台灣旅客還是希望提升旅程每1分鐘的效益，」因此他透過虎航在日本建立超過20條航線的綿密網絡，光九州就有福岡、佐賀、宮崎，與4月將開航的大分，「遊客可以從A點進，B點出，不浪費回程時間，不只便宜，而是更便利的切入點。」
不僅有想法，陳漢銘也懂得變通。他對《財訊》雙週刊報導表示，當時虎航受限於機隊規模，無法大啖轉機市場，「一樣的樂章，彈奏的人不同，呈現的方式也會不一樣；對轉機我們也有自己的思維。」陳漢銘舉例，相較於其他航空公司主打直飛歐美一線城市，虎航目標東南亞客群。他觀察，相對直飛的便利性，東南亞遊客更希望一趟旅遊可以多玩一些地方，「我們行銷的故事是，你可以來台灣走一走，還能延伸到日本超過20個點。」
「這樣的商機，老實說，過去一般航空公司是不會做的，但這就是我的市場。不用照著譜彈，找出自己的演奏風格，我一樣能自得其樂，一樣能獲得到眾人的掌聲。」陳漢銘篤定地說。
如今從虎航到華航，外界已經開始期待，這位最年輕的總經理，能為華航帶來什麼樣的新活力。…（本文出自《財訊》雙週刊733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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