工商社論》從建構主權AI 論著作權變革芻議
為因應中國大陸DeepSeek崛起，賴清德總統宣示速建「主權AI」的目標，國科會將修訂《著作權法》，擴大台灣的資料進行訓練。目前修正方向未臻明確，或可採用本報社論去年的建議，大型語言模型（LLM）的訓練資料，應經權利人授權始得使用。
依據致力推動主權AI（Sovereign AI）的輝達（NVIDIA）的說明，主權AI係指一個國家利用自己的基礎設施、數據、勞動力和商業網路，生產人工智慧的能力。由本地團隊開發並在本地資料集上進行訓練，以促進特定方言、文化和實踐的包容性。自主人工智慧在幫助每個國家加強永續發展方面，將可發揮關鍵作用。
國際上發展主權AI的國家並不罕見，據媒體統計，已有30多國正在推動類似的政策。依前述定義，由國科會推動的「可信賴AI對話引擎」（TAIDE）計畫，係政府出資，委託國內學術界專家執行，使用國網中心超級電腦設施，並以國內資料進行訓練，應屬我國的主權AI。
日前行政院副院長鄭麗君表示，為建構台灣主權AI，政府將推動繁體中文，具備台灣觀點的AI語言資料庫，此做法值得肯定，惟光政府資料仍嫌不足，尚需更多的民間資料。國科會林法正副主委曾表示，繁體中文數據庫須具公信力，牽扯到著作權法規適度鬆綁，否則全球大型語言模型無法用台灣的資料進行訓練，台灣所建置的主權AI，就不具公信力。
我們樂見，政府開始正視主權AI訓練的資料匱乏的困境，並從著作權法制面檢討。由於修正草案尚未公告，無法確知國科會的修訂方向。國際上對生成式AI所訓練的LLM文字與資料探勘（Text and Data Mining；簡稱TDM），是否須經權利人授權，有不同的立法可資借鑒：
最嚴格的模式非歐盟《人工智慧法》（AIA）莫屬，該法Recital 105明文，AI模型的開發和訓練文字和資料探勘，除該法明示的例外，原則上受著作權與相關權利的保護，需獲得相關權利人的授權，始得為之。
反觀，素有「AI天堂」之稱的日本，可謂全球最寬鬆的立法。日本為鼓勵AI的發展，特於2018年修訂的《著作權法》，其第30條之四明文，「從大量作品或大量其他此類資料中，對組成語言、聲音、影像或其他元素資料進行擷取、比較、分類或其他統計的資料分析」行為，只要非基於自己或他人「欣賞」之用，得不經著作權人的允許在必要範圍內使用。易言之，對於LLM使用未經創作人同意的著作進行訓練的行為，已不構成侵權。
該法制係對AI模型訓練最友善的設計，讓LLM輕易取得可觀的資料。事實上，其立法有其特殊背景，未必是我應仿效的對象。論者指日文網路資料有限，遠不如英文與中文資料，導致其發展大型語言模型受限，為了要迎頭趕上，遂採取最開放的制度，卻是以斲傷著作權人利益為代價。值得關注的是，據《日經新聞》調查，圖像生成AI產生的圖像中，有大量涉嫌侵犯日本知名動畫的圖像，不排除為該立法的後遺症。
為促進我國人工智慧產業的發展，推動台灣的主權AI或有其必要性。然欲建構完善的主權AI，並不代表訓練該大模型就可以恣意無償使用他人的創作，犧牲著作權人的利益，尚嚴重扼殺創作的誘因。
緣此，歐盟的立法應屬較值得效法的對象，特別是主權AI肩負國家產業發展的責任，政府不應以取巧方式獲取訓練內容，更應帶頭示範遵守《著作權法》等規範，以合理的報酬，爭取權利人授權使用優質的繁中資料，共創AI產業與文創界雙贏的結果。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