美中貿易戰6年 越南最迷你省分出現中國一條街
(中央社記者陳家倫河內2024年12月5日專電)距離越南首都河內市1小時車程的北寧市有條長約200公尺的中國街,舉凡食、衣、住、行都有「中國方案」,這是越南坐收美中貿易戰紅利的表徵,也是中國民眾出海的奮力一搏。
北寧省(Bac Ninh)是越南面積最小的省分,因緊鄰河內市、離中國又不遠,先前即是韓、日、台廠商投資優先選擇地,進而形成電子產業聚落;2018年美中貿易戰後,開始大量吸引「中國+1」下的供應鏈轉移投資潮。
28歲的陳清松(Tran Thanh Tung)是土生土長的北寧人,過去一直在河內市求學、工作,近年看到家鄉的發展潛力選擇回北寧打拚。他說:「這裡有很多來自台灣、中國、日本、韓國的企業,工作選擇非常多。」
讓陳清松印象更深刻的是,現在北寧各角落、超市或是咖啡店,經常能看到台灣人與中國人,當地甚至出現一條中文招牌林立的中國街,讓他開始學著用簡單的中文和對方打招呼,以及試著品嘗中國料理。
陳清松口中的北寧中國街坐落在北寧市中心近2公里長的玉欣公主路上,而被稱為中國街的路段僅約200公尺,街上店家不乏中國民眾所熟知的企業品牌,包括漢庭酒店、蜜雪冰城,就連超市都傍名為「天貓」。
事實上,玉欣公主路最初以韓國街聞名,主要服務在當地工作生活的韓國人,連帶吸引其他外國人到此消費。同樣鎖定外國人消費市場的中國街便在韓國街的基礎上另起爐灶,與韓國街分占玉欣公主路的頭尾兩端。
老家在中國安徽、目前在北寧中國街經營飯店的吳仲秋談及中國街的發跡時表示,剛開始是一些越南陸幹看到當地中國同鄉有需求就開了超市、餐廳,當成副業經營,後來大企業前來集中採購,商機擴散後,店就開得更多。
吳仲秋指出,去年越南簽證政策更為便利後,一些遠在中國的服務業者紛紛跑到越南來,考察市場後,索性就把本業帶來這裡,「在中國開什麼店,在這邊就開什麼店」。中國街大約在今年9月形成目前規模。
隨著川普(Donald Trump)即將於明年1月就任美國總統,加上中國在COVID-19(2019冠狀病毒疾病)疫後經濟復甦不如預期,外界預料,跨國製造業及其衛星業者出走中國的趨勢將持續。
在北寧一家台灣物流公司擔任主管的林炳文常透過逛展會認識、開發潛在客戶。他近日前往河內市參加一場電子展,參展的中國業者告訴他,「中國『太捲了』(太過競爭),促使他們到越南來找機會」。
只是「潤出來」(離開中國)之後,現實未必盡如想像。吳仲秋說,在中國是長三角、珠三角業者各做各的,現在企業到了越南高度集中在北寧、北江,大家聚在一起就是搶人、成本也不便宜,在越南的競爭甚至比中國激烈。
而陸幹下班後邀三五好友到中國街打牙祭,一頓熟悉的家鄉味要價動輒是越南餐館的1.5倍。吳仲秋說,陸幹白天都在工廠上班不會出來,中國街只有晚上才有人潮,餐飲業者等於一天只做一餐生意,價格必須得抬高。
儘管越南官方並未就在北寧省工作生活的中國人數量給出具體回應,但在路上經常可遇見中國人的直觀感受,讓民間出現「10萬中國人在北寧」的說法。與此同時,越南透過簽證審核調控在越中國人數量的消息開始流傳。
越南外交部發言人范秋姮(Pham Thu Hang)回應查證時,否認越南官方加強審核簽證一事,並強調越南去年8月15日修改出入境政策,即是致力為外國人進出、居留越南提供便利,以促進越南的經濟社會發展。
北寧中國街見證越南在前一波美中貿易戰火下的欣欣向榮,然而由於消費較高,加上不似一般越南街道隨處可見涼茶攤、咖啡店,當地民眾鮮少來這邊散步、購物,使得中國街之於北寧是個特別又自成一格的存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