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全文】史上最慘烈警匪槍戰 惡龍陳新發因一通電話喪命
30年前,台灣發生治安史上最慘烈的警匪槍戰。犯下54起綁架、殺人等重大刑案的「惡龍」陳新發,在台北街頭槍殺一名刑警,被另名刑警開槍擊中左腿後,攔計程車逃逸,卻因同夥的一通電話洩漏行蹤。警方獲報,派出大批警力在台北市信義區一處公寓與陳及同夥駁火1小時,共開2千多槍,因子彈打中瓦斯鋼瓶引發氣爆,陳及2名同夥被燒成焦屍,結束惡貫滿盈的人生。
時任台北市警局刑警大隊偵四隊副隊長、現為新竹縣警察局長的楊哲昌,提到30年前為緝捕「頭號惡龍」陳新發而不幸殉職的2位同仁,神情難掩不捨與落寞,但也強調邪不勝正,警方靠著一通電話,終結陳罪惡的一生。
黑白道都綁 遭下格殺令
楊哲昌告訴本刊,綽號「阿龍」的陳新發出生於宜蘭,入伍前在台北市的酒店當泊車小弟,每天看幫派老大上門揮金如土,所以立志要在道上闖出名號,退伍後回家鄉開始犯案。
陳新發先是強押美容院老闆、勒索500萬元,對方不從,便開槍將人打死,接著綁架一名宜蘭議員、勒贖5,000萬元,家屬付了2,000萬元,議員才獲釋。此後,陳的「惡龍」名號在黑白2道不脛而走。
接連犯下殺人、綁架重案的陳新發,被警政署列為10大槍擊要犯,當時的署長莊亨岱還下達格殺令,但陳不把警方放在眼裡,強押一名積極追捕他的宜蘭刑警到山區毆打,企圖將其活埋,最後在同夥勸阻下,逼迫刑警交出警槍、下跪才放人。
後來,陳新發率同夥重返台北另闢舞台,第一個目標就找上老東家,恐嚇勒索500萬元,還嗆「不給錢就殺人」。不久,又陸續綁架多名角頭及幫派老大,並持突擊步槍洗劫北台灣多處賭場,讓陳從惡龍變成頭號惡龍,不僅警政署長2度下達格殺令,各大幫派也串聯對他發出江湖追殺令!
酒店炫雙槍 擊斃兩刑警
楊哲昌回憶表示,為了緝捕陳新發,警方組成「獵龍小組」,多次計畫圍捕卻都無功而返,由於陳與同夥常到酒店消費,還會炫耀身上的雙槍,警方曾在酒店外埋伏重兵,準備在陳踏出酒店之際,立刻開槍逮捕,誰知陳與同夥離開時,竟各自帶著小姐招計程車分頭離開,為免誤傷無辜民眾,警方最後只能作罷。
此外,1992年2月某日,警方在台北市大直某賭場準備設局圍捕陳新發,不料,當天下午綽號「胡鐵花」的刑警胡榮裕,在中山區某茶藝館打聽陳的線索時,意外被陳發現,遭陳開槍擊斃,圍捕行動被迫停止。
2個月後、1992年4月11日晚間6點多,台北街頭下著傾盆大雨,刑警大隊刑警李富星與王侯爵,接到時任副大隊長侯友宜的指示,說有線民看到陳新發出現在首都飯店,要他們先去查看,侯與楊哲昌將隨後前去會合。
王、李2人抵達飯店附近後,王先到周遭查探,李則因call機響起,到路邊尋找公用電話準備回電時,被在吃自助餐的陳新發看見,陳隨即拔出雙槍,朝李背後開槍,李頭部中彈、倒地不起,陳又對李補了2槍,正要逃跑,王聽到槍聲,趕到現場,與陳當街駁火,嚇壞所有民眾。
王侯爵為了阻止陳新發逃跑,打光所有子彈,陳左腿中槍,仍一跛一跛地攔下計程車逃亡。王為了搶救同事,沒有繼續追,他衝到李身旁,抱著李大聲哭喊:「我們是警察,快叫救護車!」路人聽到後,立刻幫忙打119報案,還有人幫他們撐傘、大喊加油,但李送醫急救1個小時,仍宣告不治。
楊哲昌說,陳新發之所以認出刑警李富星,是因李曾到陳當泊車小弟的酒店蒐集情資,2人因而結識,加上陳、李都是宜蘭人,之前陳都會喊李一聲「大哥」,李也很照顧陳。不過,陳退伍後完全變了樣,到處犯案,李曾多次勸陳投案,但陳都說:「回不去了!」沒想到曾以兄弟相稱的2人,最後竟落得你死我活的局面。
槍戰一小時 惡龍成焦屍
李富星殉職那晚,台北市警界上下一心,各分局都動員警力搜尋陳新發與同夥的下落,後來載走陳的計程車司機也到派出所報案,說被陳用槍逼著載他到國父紀念館附近,並證實刑警王侯爵確實打中陳的左腿,還說陳在車上打了一通電話就匆匆下車。
楊哲昌回憶,當時各分局分頭打探轄內醫院有無槍傷患者,台北醫學院急診室人員向警方表示,曾接到一通「詢問槍傷要擦何種藥」的電話,由於警方掌握陳新發同夥的女友就在北醫附近的吳興街租屋,懷疑陳就躲在那裡。
為了圍捕惡龍,侯友宜調集300名警力部署,更親自帶著霹靂小組人員進入巷內查探,果然看見陳新發的同夥從一處公寓大門走出,警方確定陳就躲在屋內。
根據先前情資顯示,陳與同夥擁有突擊步槍、衝鋒槍、手榴彈等強大火力,警方不敢大意,持防彈盾牌上到6樓,但還沒破門,屋內的人就對外連開數槍,並出聲喝斥警方不要前進,否則來1個殺1個、來2個殺一雙!
為了維護治安,逮住惡龍,警方並未撤退,喊話要求陳新發與同夥棄械投降,沒想到陳突然丟出手榴彈攻擊,警方則以震撼彈回擊,接著現場槍聲大作,1小時的激烈槍戰就此展開。
駁火過程中,陳新發提出休戰要求,希望讓屋內2名女子先離開,警方同意並護送2女離開後,又對陳喊話,但陳竟拿起步槍掃射,雙方再度開戰,不久子彈擊中瓦斯鋼瓶引發氣爆,熊熊火光伴隨爆炸聲從屋內傳出,警方3度喊話要陳投降,但陳仍舊不斷開槍,直到火焰將屋子吞噬,槍聲才逐漸靜默了下來。
槍戰結束後,待命多時的消防人員開始滅火,等到火場降溫,警消隨即進入查探,只見3具焦屍,其中1人手持雙槍、緊握不放,而他就是惡貫滿盈的陳新發。
開槍二千發 改編成電影
在這一場槍戰中,警方一度「彈盡」,所幸轄區信義分局派人將局內所有子彈搬到現場,而未「援絕」,但最終也是一彈不留。
警方事後統計,雙方合計開了2,000多槍,也是台灣治安史上子彈用得最多的一次警匪槍戰。
或許是因為陳新發手持雙槍、命喪火場的結局太過戲劇化,有電影公司將他的故事拍成電影《十大槍擊要犯之殺生狀元》,讓警界忿忿不平,認為陳明明是壞事做盡的「惡徒」,電影公司卻將他美化成「狀元」,讓命喪其槍下的死者及家屬情何以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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