觀念平台-由兩把琴的對話 看我們需要的感性素質

清晨來到天母陳世霖的ISM甜食主義音樂沙龍,陳世霖找了一位很棒的大提琴朋友,來自美國的Avery Waite一起進行兩把大提琴的對話。Avery是作曲家也是演奏家,世霖則是知名的大提琴首席。兩人的緣分是因為彼此可以透過對話互相學習,增加彼此進步的空間。演奏曲目有行板、快板、慢板,有原創作曲也有經典旋律,每首之後都有短講。因此除了音樂上琴本身彼此的對話外,還有藝術家與聽眾的分享及對話。

這個沙龍引發大家對音樂教育、感性素養的熱烈回應。一位媽媽說,我帶孩子來是想要她聽天空之城,但聽了音樂家的對話,終於明白如何對待孩子學音樂這件事。

當你了解音樂家對他自己演奏的意義,你就會更有深度去體會音樂!我的體會是,感性素質是一個人是否活的幸福的關鍵,理性素質是一個人是否生活的好的關鍵,兩者均需要,要互相重疊,時刻平衡、無論年齡、職業均然。而聽音樂是讓我們更有感受,它直接連接我們的感受系統!

來看看陳世霖怎麼說,他說:「每一段音樂都在描述一個畫面。」

是的,無論你從哪個領域切入藝術,在藝術領域,聽覺是特別靈敏的,無論視覺、聽覺、觸覺、環境覺、味覺,體覺,全都打開並互相影響。它的互相激盪使我們體驗豐盛精彩的感受系統。而感受系統的良窳就決定了一個人的感性素質。

感性素質高的人感受多變而豐富,這就說明了為什麼陳世霖說所有現場音樂的特質是沒有一次是一樣的,因為陽光不同空間不同,聽眾不同,連音樂家也會不同!即使同一曲目,為何每次聽的感受是新的感受?因為你的感受系統跟演奏者的感受系統一直都在變化,感受者及表演者心中都會冒出火花,點亮某個感覺,觸動生命的某個角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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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麼,藝術家除了感性之外,還需要理性系統嗎?沒錯!因為要成為藝術家你那就是你必須先走過藝術由「知道、到實踐、到精進」的理性步驟,畢竟,要拉的出曲調要彈的出音符,是需要技藝為基礎。

我們看馬友友的大提琴如何回應凱瑟琳的鋼琴,那種兩人坐下來一個眼神就開始演奏,而且全部對到位,還會調整旋律的剛柔,是靠很多基礎功的千錘百鍊來的,不是純粹的感性。

要注意的是技巧代表的是你很會使用工具,庖丁解牛,技巧厲害。技巧好是一種必要,是基礎、也是限制,因為沒有人所有的技巧都樣樣精通,只能限於精通少數工具;不過在有限制下擁有自由才是真的藝術家,技巧是用來表達一個藝術家有什麼靈魂的工具,它只是感情、思想,活法的表達工具而非主體!

所以,好的老師會為理性的學習注入感性的元素,世霖說所有好的音樂家只有一個共同原因,那就是他們第一個老師是好老師。換言之,選錯老師,音樂就只是技巧的鍛鍊、在一個目標導向的社會,理性系統過於強大,做一件事就是要達成目標,造成學習的異化,讓人成為目標的工具,這就是當前教育的根本問題。

陳世霖說在台灣學琴拉完自然停下來看老師有何糾正?但到了美國,自己拉完,老師問的是「你自己感覺如何?」這是東方糾錯文化與西方自我實現文化的差別。

當前東西方教育系統一個是偏重技巧精確,一個偏重個人的感受,兩者都需要,即使在西方也是從技巧教起,只是比例要平衡,東方教育太偏理性了,人的生命狀態好壞不是在理性感性選邊站,而應該是就像詩人羅智成說的「理性感性不是二元論,是重疊的一體。」

只是,現在教育制度偏廢了感性,即便多元學習的目的也是為了達成升學的目標,把感性素質排除在外了。這才值得我們警醒!

因此與其探討什麼是藝術?為何人們需要藝術?不如說,只要人人設法提高感性素質,一旦具有高度的感性素質,什麼都可以成為藝術。

如同陳世霖所言:「藝術應該是人看世界的觀點,藝術不應該被專長限制,音樂家用音樂、畫家用畫畫來表達,任何人都可以用他的工具來表達對世界的觀點,進而引起大家的共鳴!」。「任何人」的意思是他先需要有一定理性所造就的技術基礎,但他同時更需要有豐富的感性足以使用工具,表達他對世界的看法而獲得共鳴!

我認為現在的教育太強調要「做會做對」,不太注意會是需要有感情的會,對可以是對的很有情懷。如果所有美感教育還在「是不是」、「對不對」上折騰,讓理性占據太大空間,是教不出「感性素質」的。

而一個偉大的文化不是歷史悠久就自然偉大,而是國民的感性素質有沒有超出世界水平的問題。透過文學、音樂、視覺藝術、甚至大地藝術,來培養國民的感性素質,才是文化的根本。在聽完兩把大提琴的對話後我感覺到理性與感性平等而均衡的對話,才是未來該努力的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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