恐怖！英公立醫院爆疏忽照料 枉死1200病人 卡梅倫道歉

英國公營醫療系統爆出歷來最嚴重醜聞。政府委託的調查報告指出，國內多家醫院疏忽照顧病人，多年來導致數以千計病人死亡，其中大文豪莎士比亞故鄉斯塔福德郡一家醫院， 2005 至 2009 年期間 400 至 1200 名病人因此枉死；另外 5 家位於蘭開夏郡、埃塞克斯郡與大曼徹斯特地區的公立醫院，病患預期死亡率亦連續 2 年偏高，周三 (6日) 起被當局調查，令公立醫療系統「國民保健服務」(NHS) 面臨公信危機。

首相卡梅倫形容事件「恐怖」，下令調查死亡率偏高的公立醫院，並為此向病者家屬作出道歉。

香港《明報》報導，御用大律師弗朗西斯 (Robert Francis) 周三發表斯塔福德醫院 (Stafford Hospital) 的調查報告，指 2005 年至 2008 年的 50 個月，該院死亡人數較尋常多 400 人至 1200 人，批評院方「缺乏照顧、同情心、人道精神和領導」，致大量病人「蒙受令人震驚和不必要的痛苦」，儘管無法斷定大量死亡個案是否全屬疏忽所致。

今次這份耗資 1300 萬英鎊 (近 1.6 億港元) 公帑、全長達 1782 頁的調查報告，大部分著墨於管理層領導無方，只顧配合政府削赤等目標，導致醫護人員嚴重短缺，損害病人需要。

報告將枉死事故不斷，歸因於醫療系統「各階層」缺失，監察制度無發揮效用，令病房情況惡劣。有病人便溺後弄髒床鋪，與屎尿同眠，忍受數小時甚至 1 個月無人換洗，在骯髒環境下受病菌感染。病人洗不了澡，還可能無藥物或飲食，有護士將水放到年長病人拿不到的地方，另有病人因渴極而喝花瓶污水，有人在接受內窺鏡檢查送回病房後，護士沒有為她戴上氧氣罩，險些喪命，甚至有人被斷錯症後死亡。

當局對蘭開夏郡、埃塞克斯郡與大曼徹斯特 5 間公立醫院，亦展開同類調查。英媒報導，上述醫院在 2010 年 7 月至 2012 年 6 月間，共有 3063 名患者死亡，病患預期死亡率連續 2 年高於一般。據 NHS 準則，去年全國公立醫院「預期之外」的死亡個案達 1500 宗。另有 10 多間死亡率不尋常的醫院，亦面臨調查。

報告列舉 290 項建議，包括檢控誤導或隱瞞傷害病人事件的醫院行政人員，他們可面臨監禁；失職行政人員將列入「黑名單」，各醫院永不錄用。招收學護要通過性格評估，聘用後須定期作「同情心」考核。

首相卡梅倫周三在下議院，為公立醫療系統縱容「可怕的虐待」，表示「誠心道歉」。

家屬和病人權益組織紛紛施壓，要求 2005 至 2006 年的斯塔福德郡醫院院長、 2006 年晉升為 NHS 負責人的尼科爾森 (David Nicholson) 下台。但《每日郵報》引述尼科爾森回應說，他認為醜聞癥結在「架構失當」，他居此職「不覺羞恥」，沒辭職打算。

有研究英國公營醫療體系的智庫質疑，今次調查報告並沒觸及問題癥結，即英國醫療系統的官僚及政治化問題，以至奉迎上級的管理文化。 (接下頁)

「政策研究中心」(Centre for Policy Studies) 研究員薩金特 (Harriet Sergeant) 指出，自昔日工黨執政，醫療系統已養成「由上而下、目標為本」的文化，醫院管理層只為討好國會，加強控制成本等，犧牲病人福祉。時至今日的保守黨與自民黨聯合政府，控制成本的責任仍落在醫院管理層手上。

薩氏的研究指出，醫療體系的中至高層人員，多數時間不是去關心醫院運作或病人，而是「搞政治」。政府不斷拋出新醫療目標，管理層就只顧討論是否有資源推行新政、請職員評估是否達標、什麼舊政要逐步淡出配合新政等。換言之，他們的服務對象不是病人，而是政府，只有搞好政治才獲晉升，對改善病人待遇卻沒好處。

薩金特稱，病人長期枉死，部分歸因於監察制度失效，正如報告所指，醫院只採納個別評核機構的正面評價，報喜不報憂。促成今次調查的醫療關注組織「醫治國民保健服務」(Cure the NHS) 創辨人貝利 (Julie Baile) 指出，其實毋須調查，只需打開病房門，就知情況多駭人，但管理層選擇不理。

有看不下去的醫院中人投訴問題，更被高壓對付。高級醫療顧問辛格 (Pradip Singh) 在投訴斯塔福德醫院的問題後被停職。醫護人員為仕途著想，互相包庇，甚至收取「掩口費」封嘴。有護士更稱，投訴問題後遭恐嚇，叫她「不要多事」。在控制成本及人手不足下，醫護人員之間就養成了麻木不仁的文化。

家屬揭露親人入院恐怖經歷

嘴角吐血護士懶理 -- 77 歲糖尿病人迪金 (Arthur Deakin)

2007 年 9 月在院內死於心臟衰竭，死前其妻發現他昏迷，嘴角吐血，但沒有護士理會。女兒稱，護士態度無禮，更曾錯用胰島素，「我氣憤得想去投訴，父親卻求我不要生事，怕我們回家後，護士會拿他出氣。」

術後無換染血睡衣 -- 64歲達爾齊爾(George Dalziel)

死於 2007 年 8 月，他入院接受腸癌手術，但手術多天後仍未替他換掉染血的睡衣。他因其他疾病疼痛不已，但醫生只給他藥效輕微的止痛藥，又不給他吃飽飯。遺孀克里斯廷 (Christine) 稱，丈夫入院後輕了近 60 磅，「瘦得背部的骨也突了出來」

病房骯髒惡菌奪命 -- 67 歲林斯特德(Ellen Linstead)

入院治療骨癌，卻於 2006 年底感染抗藥性金黃葡萄球菌及其他腸道病菌致死。女兒說，病房十分骯髒，她要替母親清洗沾到手上的糞便，死後遺體因病菌太毒，更要放入密封的袋子才可埋葬。

急症室 6 小時無人理 -- 84 歲白血病患者伯恩希爾(Peter Burnhill)

因呼吸困難於 2007 年 3 月入院，被送入急症室後 6 小時仍在手推車上無人理，捱餓多時自行出院，一周後死亡。

入院 3 周沒人幫助洗澡 -- 96 歲莫里斯(Rose Morris)

2007 年 5 月死亡，兒子說母親入院 3 周未獲照顧，沒人替她洗澡，明知她不能自行進食，卻只派飯不餵。

資料來源：香港明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