力抗美國出口管制，中企直接在韓國晶圓廠外挖角人才！

根據英國《金融時報》（Financial Times）報導，為了應對美國祭出的半導體技術與設備的出口管制，中國正竭力從韓國與台灣等海外晶圓廠挖角技術人才。

一位中國半導體高管向《金融時報》透露，招攬韓國工程師最簡單的方法，就是直接在晶圓廠外的大門閒晃徵人。

「我只要站在外企的工廠門口，問他們要不要來我們產線上做一些臨時工，賺點外快。」

這位不願具名的高管坦承：「我最常去的晶圓廠就是台積電、三星和 SK 海力士（SK Hynix），以及一些外商公司的設備大樓，他們的上下班時間相對地固定，工程師下班後都還能有空幫忙。」

報導指出，這種非傳統招募人才的方式，彰顯出中國企業正努力從韓國科技企業吸取技術知識與經驗，關鍵產業範圍涵蓋了半導體、電動車、顯示器與造船等重點發展領域。

南韓前貿易部長呂漢辜（Yeo Han-koo）表示，為了減輕美國這次出口管制造成的殺傷力，中國正在積極挖角韓國技術工程師與研究人員，無論是透過合法還是非法的手段。

一名中國代工廠的獵頭向《金融時報》表示：「在美國新一波制裁下，招聘在美國教育或就業的人變得非常相當麻煩，因此從歐洲、日本及韓國徵人就成了替補方案。」

技術外流嚴重，韓國立法嚴懲

專家指出，韓國花了數十年從西方和日本企業中累積產業知識，才從開發中國家變成科技大國，對韓國而言，科技產業中某些合法的外國人才挖角行為，其實形同「技術外流」（tech leakage）。

這些中國企業並不只是單純的找工程師去上班領薪水這麼簡單，當中還包含非法僱傭行為、專利侵權、間諜活動和剽竊等行徑。據韓國國家情報院（ South Korea’s National Intelligence Service，NIS）的數據，近幾年來的「國家核心科技外流」事件量逐步升高。從 2017 年的 3 件，增加到 2018 年和 2019 年的 5 件，2020 攀升到了 9 件，而 2021 年共有 10 起技術外流事件。

根據 NIS 統計資料顯示，光是今年的第一季度，韓國就發生了 3 起「國家核心科技外流」事件，分別來自半導體、顯示器和汽車製造領域，這些事件都發生在大公司內部。

報導指出，首爾當局相當重視這個問題，因此目前正在打造一個專門的數據庫，監控那些在韓國科技業上班的工程師出入境紀錄。並且新成立了數個調查機構，來打擊洩密事件，並且通過立法加重處罰，同時簡化了舉報涉嫌犯法的流程。

這些預防措施似乎相當有效，因為韓國 2023 年第一季度因技術外流被捕的人數，是去年同期的 2 倍多。

來自韓國保守派國民力量的國會議員洪碩晙（Hong Seok-joon）表示，韓國仍然需要訂定更嚴厲的法規和懲罰。

中企鑽韓國法規漏洞，防不勝防

洪補充：「國家核心技術外流事件數正在增加，但我們對於涉案者的刑罰仍然無法有效遏止犯罪，預防這類事件的措施還是不夠，那些被指控洩露技術的被告中，只有 6 成會被定罪，因為實在很難證明被告犯案。」

首爾大學商業間諜議題的研究人員 Ben Forney 指出，大多數的技術外流事件都是韓國工程師所為，尤其是退休工程師，他們被中國企業以過去 3 倍或 4 倍的薪水挖角過去。

儘管韓國有競業條款規定，工程師離職後兩年內不得進入外國企業，但有不少中國公司鑽法規漏洞，因為這些中企只要「紙面上」在韓國或台灣成立一家完全不同產業的公司，就可以透過這種「空殼公司」付給工程師優渥的薪水，等到兩年的時間限制一到，這些工程師就能正式被中國企業聘用。

Forney 透露，在美國，中國取得專業技術最常見的方法，就是威脅或利誘駐美的中國工程師。「但在韓國，主要的問題是這些本土韓國工程師跑到國外去，所以才會認定是『技術外流』，而不是商業間諜或竊取專利權。」。

韓國半導體公司面臨的技術外流問題更嚴重，今年 2 月，三星旗下專門生產晶圓清洗設備的的廠商 SEMES 有 7 名前員工，因為辭職後向中國提供竊取的技術而遭判刑。

負責  SEMES 一案的檢察官李東煥（Lee Dong-hwan）表示，這些員工離職後就自己成立公司，並透過中國代理人把技術傳過去，李說道：「中國企業向這些人進口晶圓清洗機的零件，再按照這些人的建議進行組裝，最後把成品賣給中國晶圓廠。」

韓國專門處理智慧產權的律師林玄柱（Lim Hyeong-joo）提到，中國也相當熱衷於收購韓國的負極材料技術公司，用來製造高密度高能量的鋰電池。

然而韓國要擔心的不只中國。國會議員洪碩晙表示，不少人也擔心美國會把韓國的核心技術都搶走，

「因為美國的《晶片法案》讓美方有權在『攸關安全時』檢查韓國的廠房」。

南韓律師李碩熙（Lee Seok-hee）表示，首爾當局一直在向美韓合資的電池公司提供「非官方指導」，要求他們只能許可韓國員工來處理合資廠房的主要關鍵技術。

首爾大學研究員 Forney 指出，韓國人不會乖乖地把他們的科技交給美國，因為「美韓科技生態系統交織得越緊密，美國就更加必須把韓國的弱點當成自己的弱點來保護。」

核稿編輯：陳涵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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