全民查假會社》看懂民調：總統選情民調 學者：小心「免洗民調」

【愛傳媒全民查假會社專欄】關鍵調查有限公司8月11日在臉書公布8月總統大選選情評估民調，結果顯示，總統大選支持度為賴清德32.3%、柯文哲23.1%、侯友宜15.8%；若郭台銘參選，參選人支持度變化為賴清德30.3%、柯文哲18.2%、侯友宜15.1%、郭台銘14.8%。

學者指出本案的「關鍵調查公司」，該公司網站上查無經理人與研究人員職位，負責人也無任何可查資料，如是否具備民調經驗等。最重要的是，包括本案在內，其可見之報告案，經費來源均是「關鍵調查公司」，也就是說這公司一直宣稱自費做民調。但這家公司又不是媒體，並無炒議題以增加點閱收入之處。具備這些特徵的民調，網路上戲稱為「免洗民調」，就民調圈生態，無法排除該公司為某個人、或組織、或政商民調導流集團的分身之一，必須警覺並深思如何解決。

本次解讀民調報告如下：

解讀日期：2023年8月16日

民調日期：2023年7月31日至8月2日，晚上18點30分至22點

民調主題：2024年總統大選選情評估(8月)

報導機構：中時新聞網、中天新聞網

執行機構：關鍵調查有限公司

調查地區：全國22縣市

樣本/誤差：戶籍地在全國22縣市且年滿20歲者，有效樣本1,075人，在95%的信心水準下,抽樣誤差在正負3.0個百分點內。

民調摘要：關鍵調查有限公司8月11日在臉書公布8月總統大選選情評估民調，調查詢問受訪者戶籍縣市、侯賴柯三人參選的總統支持度、侯賴柯郭四人參選的總統支持度、政黨認同、明年總統立委選舉投票意願、受訪者性別、年齡、教育程度等問題。

結果顯示，總統大選支持度為賴清德32.3%、柯文哲23.1%、侯友宜15.8%；若郭台銘參選，參選人支持度變化為賴清德30.3%、柯文哲18.2%、侯友宜15.1%、郭台銘14.8%。

交叉分析結果指出，越年輕者越支持柯文哲；國民黨、民進黨認同者都對其政黨提名者支持度遞減；約2成國民黨與台灣民眾黨認同者支持郭台銘。

爭點解讀：

一、此民調採用市話樣本調查，無包含手機樣本，若是撥打市話應能知道戶籍地，題目卻再詢問了受訪者戶籍？

二、此民調是否高估了總統立委選舉投票率？（加權後86.2%會投票）

三、關鍵調查在其網站和粉專，查無負責人、研究人員等資訊。

專家分析：

世新大學資訊管理系前主任吳統雄解讀：

本案無法脫離「資訊系統綁架困境」，其報告之「抽樣誤差」不僅是錯的，對採用替代樣本，而形成的非隨機/非等機率樣本而言，根本是無意義的（請參見2022.08.08《看懂民調》對「抽樣誤差」的解說）。採用沒有因果關係的「加權法」,只是美化數字，可能反而擴大誤差（請參見2022.10.06《看懂民調》對「加權法」的解說），且誤用「分層抽樣」一詞（請參見2023.04.10《看懂民調》對「分層抽樣與比例抽樣」的解說）。

一般坊間調查均不能夠推論為代表全臺灣民眾的意見。但如果沒有作假，且其樣本庫夠大、仍具分散性，可以代表所訪問到的樣本1075人。

唯本案似具網路戲稱的「免洗民調」特徵，必須警覺並深思如何解決。

爭點一解讀

「詢問受訪者戶籍」題項具備支援資料過濾(data screen)與心理測量學（psychometrics）的雙重效用（請參見2023.08.04《看懂民調》的解說）。

在區域選舉上，市話受訪者可能並不具備該區域戶籍與選舉人資格，如果納入分析，便會成為干擾樣本，降低分析力，故應予過濾排除。

不論在全國選舉或區域選舉上，若是單一席次的首長選舉，我們發現一個穩定參數，即選前8周，選舉人的心意已定，40年來的各種選舉，除了唯一的例外，選情在最後8周不會改變。

但在民調中，有高比例的受訪者不願直接講出他的支持者，又有較小比例的受訪者會不誠實，或是意識型態極強者而搞「個人戰術民調」，亦即以他個人的認定，去謊稱支持對手的較弱者、或攪局者。

所以嚴謹的民調，都會設一組「心理測量題組」以辨識受訪者是否誠實作答，以及預測受訪者在不明說時，可能投給誰。

當前「家庭異質投票」，亦即家庭成員投給不同候選人，在都會區已超過3成，（請參見2022.12.19《看懂民調》對「「家庭意見異質性」」的解說），受訪者是否住在戶籍地，也是影響因素之一。

「受訪者戶籍」變項與以上各題組，會形成「多變項模型」而產出辨識力與預測力。

不過，這種分析，無法靠單一次調查資料達成，必須建築在深廣的「資料庫」「模式庫」與「參數庫」之上，是一種深化的數量「統合分析」。

爭點二解讀

此民調報告加權後的總統立委選舉投票為86.2%，確實可能高估。

因為人類行為還是會發生在一定的範圍之內，請參見2023.08.04《看懂民調》對選舉的「歷史參數」解說。

臺灣史上最高的投票率為2000總統選舉：82.69%，是臺灣進入憲政後，第一次改朝換代，具備歷史上獨有的激動意義。

其次是2004總統選舉：80.28%，因為發生了臺灣政治史上的第一奇案「319槍擊案」，也是臺灣選舉史上，唯一在選情已穩定的8周內，卻在選舉當天投票率暴增近2%，且改變前一天結果的選舉。人類的行為很難在短期改變，2%實屬暴增。

其他沒有任何選舉，投票率可達80%。

故合理推斷，2024選舉除非再次發生重大意外，很難突破80%。

不過，如果現在就知道會有意外，那還是意外嗎？

爭點三解讀：網路戲稱的「免洗民調」

本案的「關鍵調查公司」，2022年7月才成立，似也是為選舉而成立。

該公司網站上查無經理人與研究人員職位。負責人也無任何可查資料，如是否具備民調經驗等。

最重要的是，包括本案在內，其可見之報告案，經費來源均是「關鍵調查公司」也就是說這公司一直宣稱自費做民調。但這家公司又不是媒體，並無炒議題以增加點閱收入之處。

具備這些特徵的民調，網路上戲稱為「免洗民調」。

就民調圈生態，無法排除該公司為某個人、或組織、或政商民調導流集團的分身之一，負責做「內參民調」，再轉為、或「調整數據後」轉為「宣傳民調」。

而2年多不公布經費來源，就無法完全排除其經費的最原始源頭包括「公部門」。（請參見媒體識讀專欄2023.07.27《專訪吳統雄老師：民調幕後的金流》的解說。）

「公部門」的議價民調費用，約在近百萬元或以上，足以做到可信賴的「隨機/等機率」樣本，而有可推論預測價值。如果這樣做，對政府、對人民、對政府首長個人都有益處，且可協助政黨的公平、正派競爭。

但實況買到的多為民間標價約24萬、實價約12萬（甚至8萬）的「標準非隨機/非等機率民調套餐」。

這個現象可能有2個問題與其解決方案。

第一個是客觀問題，負責發案的首長或其幕僚，缺乏民調科學知識性認知。

絕大多數的首長或與幕僚，並非受科學教育出身，沒有認識民調研究方法與數量分析的經驗，所以他們也不知道經費用到那裡去了。

而坊間民調高比例與最後實況的大誤差，也養成大眾「看看就好」，以及認為民調就是一種宣傳與鬥嘴的材料。而不知道，在政府擁有的充足經費下，民調有做到接近醫學診斷，與治療處置的機會。

期望有社會公益機構，譬如致力提升公民文化素養的「全民查假會社」，可以向各級政府提供短期、精華的民調教育訓練計畫。據本文作者親身經驗，有一些政府首長、政黨首長會願意接受這樣的計畫。

第二個是主觀問題，負責發案的首長或其幕僚，本身的風格與行為。

有些首長會將民調議價案作為不中立的宣傳使用，成為網軍運作的一部分。甚至作爲個人關係的酬庸，涉嫌圖利他人。

有極少數在學生時代接觸過民調，後來擔任地方與中央政府首長者，更懂得如何操作民調。當前正有一家與政府首長關係密切的民調集團涉入弊案，所謂集團，是指因應不同案件而開了不同名稱的民調公司，與配合「爲民服務/政令宣導」的傳播公司，因為政商關係牽連太深，而被刑事起訴，刻在審理中。

民調是言論自由的一種，必需受到保護，有公布的權利。

本文作者同時是1980年首先發起「消費者保護運動」的推動者之一，後來促成《消費者保護法》，主要功能之一就是規定企業經營者應經由達成商品或服務之生產與相關標示，以保障國民使用消費品的品質。

《消費者保護法》是保護實體消費品的品質，而民調是「認知消費品」，同理也應在相關數位資訊法規中，規定民調若要公之於眾，應該具體標示哪些可保障品質的項目。如何參考發揮、舉一反三，請參考《聯合報孕育了消費者基金會》一文。

本專欄為全民查假會社「看懂民調專案」之報告，全民查假會社官網網址為：https://tstm.tw/

●專欄文章，不代表i-Media愛傳媒立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