彭淮南盼歐元茁壯制衡美元，一文看懂美國如何用「貨幣特權」霸凌小國

自 15 世紀開始，葡萄牙、西班牙、荷蘭、法國、英國的貨幣先後擔任過國際貨幣。自 1920 年起，美國迅速崛起為全球經濟和軍事強國，並在二戰後建立了布列敦森林制度（美元金本位制度），使美元取代英鎊成為主要的國際貨幣。

戰後全球經濟持續擴張，各國對美元需求增加，但黃金存量卻有限，導致布列敦森林制度瓦解，但美元仍繼續獨大。美國憑藉著經濟和軍事實力作後盾，推動石油採用美元計價，使其他國家對美元維持高度信心。

此外，美元具有極高的兌換性和流動性，以及極大的便利性。這些優勢使得美元能夠在面對經常帳和財政雙赤字的情況下，仍能維持其國際地位近一世紀而不墜。

美借錢低成本 投資高報酬

美國金融市場的深度和廣度是全球之冠，加上其完備的金融法規體系和強大的軍事實力，使得美元資產成為全球儲值的首選選項。另外，美元在全球外匯交易中的佔比持續高居第一，且微幅上升，在 SWIFT 支付貨幣中的佔比也是全球最大。

各國央行、銀行、保險業大部分的資產都停泊在美債，如此龐大的需求，自然壓低美債殖利率。換句話說，美國可以用相對較低的利息去借到錢。

美國在金融海嘯後大幅降息，2013 年 6 月美債餘額為 11.38 兆美元，其平均成本僅為 1.992%，遠低於雷曼兄弟倒閉前之 3.902%；美國財政部因此每年可減少 2,174 億美元的利息費用支出；利率降低，亦使美國債務人每年減少約 1,751 億美元的利息支出。

另外，美國降息帶動美元貶值，國外資產部位用美元計價相對增值，匯回時不但資本利得增加，還可賺匯差。2022 年，美國的國外負債比國外資產多出 16.1 兆美元，但海外投資收益淨收入卻有 2,000 億美元。

外匯局長蔡炯民指出，其他國家也可以藉由貨幣貶值來提升海外資產價值，但就是無法做到像美國這樣淋漓盡致。因為美元是所有商品的計價單位，假設石油 100 美元，美元貶值後還是可用 100 美元買，經常帳赤字（出口－進口 < 0）不會惡化；但如果台幣貶值，石油就變貴了，台灣就會出現輸入性通膨。

國際間財富分配效果，外國人為主要承擔者，如此不公平的現象，就是所謂的美元過度特權（exorbitant privilege）。

蔡炯民指出，衡量國家財政健康看債務比率（國家債務總額 / 國內生產總值（GDP）），只要美債殖利率低於經濟成長率，債務比率就不會上升。「美國經濟成長沒這麼快，債務又持續增加，假設美元沒有這些特權，在雙赤字情況，財政必定會像阿根廷、委內瑞拉一樣惡化。」

美國經常帳及財政雙赤字

彭淮南多次抱怨美國量化寬鬆（QE）政策。他在 2015 年會晤已卸任聯準會主席的柏南克時，直接當面抗議：「你的QE（量化寬鬆）帶來很多副作用，讓我們很煎熬（suffer）。」

他也曾在《銀行家》雜誌撰文，直指「在危機期間，先進國家不得不採取極寬鬆的貨幣政策，防止金融體系崩潰；但這些國家不斷地印鈔票，未必有利全球經濟，龐大的外溢效果，反而衝擊新興經濟體，干擾全球金融市場的穩定。」

他認為，最佳的方式仍該是從基本面著手，也就是改善財政赤字。他近期指出，「美國的貨幣政策引起的金融流量，對小型開放經濟體，經常產生不穩定效果，如新台幣匯率就受外資進出的影響。」

央行今年 6 月理監事會後報告指出，美元確實面臨歐盟整合程度提升、中國大陸迅速成長等挑戰，但在可預見的未來，美元坐擁最主要國際貨幣的地位仍難遭到取代。

隨著支付環境變化，私部門和官方數位貨幣快速成長，確實可能減少大眾對於美元的依賴，消費與投資偏好不斷改變，加上商品推陳出新也帶來影響，但是只靠技術，還沒辦法完全抵銷美元長期占據的主導地位。

核稿編輯：湯皓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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