專家傳真-拜登印太經濟架構 仍是亞太經貿新方向?

拜登政府今年2月甫公布整體的「印太戰略」,並預計近日內要提出針對經貿領域的「印太經濟架構」(Indo-Pacific Economic Framework)藍圖。從過往觀察,美國印太戰略明顯將中國作為制衡的對象,然而在俄國入侵烏克蘭後引發的新情勢,很可能牽動美國動態調整戰略及作法,各國對其回應也可能出現變化。

美國官方對「印太經濟架構」著墨有限,但比較清楚的方向是此架構將不涉及關稅消除、服務與投資開放等傳統「自由貿易協定」(FTA)市場自由化項目。其次「印太經濟架構」在性質上,所討論議題將是拜登行政部門無需取得國會的事前授權,就可自行透過行政協議對外簽署的事項,因此預計將由貿易代表署(USTR)與商務部分別就其負責議題規劃談判目標與研擬規則,並成為未來與盟國進行談判的主責協調單位。

再者,拜登政府朝向定義其為「架構」而非「協議」,反映出「印太經濟架構」可能不會採對各國都「一體適用」(one size fits all)的模式,各議題雖仍有基本的「具拘束力之規則」作為所有參與國的基本義務,但可能在各議題間,將有按參與國性質、產業及科技重點、發展程度等準則,而有「因國而異」的彈性空間。

目前觀察,印太經濟架構核心議題也反映美國注重的未來經貿重點,舉凡數位經濟之標準化及科技、供應鏈韌性與安全、具透明度與高標準基礎建設的投資、數位連結等面向,都已是浮上檯面的議題。例如在數位經濟之標準化議題上,目前國際間已有不少數位貿易協定(例如CPTPP電子商務章、美日數位貿易協定等),因此拜登政府顯然將重點移轉到數位貿易與產品在軟硬體方面的技術、傳輸乃至於加密、AI機器人標準之制訂權,在印太國家間先推動共通標準與共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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再者,美國政府去年多次受害於駭客攻擊而意識到資安嚴重危機,國務院已宣布將推動《2021年網路外交法案》並將成立主責「網路與數位政策的新機關」(Bureau of International Cyberspace Policy),法案尚待參、眾議院審查,倘獲通過,則可能順勢在印太經濟架構推動可信任的電信網路基礎建設、界定與推動「關鍵軟體」(critical software)的共通資安標準、制訂網際網路言論自由與隱私保護之國際規範、研擬網路空間的負責任國家行為準則等。美國意圖很清楚,透過界定出符合彼此核心價值且共同支持制定的技術標準,以搶得新興產業未來標準的發言權與先機,同時防堵中國數位科技坐大的企圖。

至於供應鏈韌性議題,更是拜登政府向來在各種雙邊與區域對話的重要主題,預期美國將進一步推動印太地區的「關鍵產業」供應鏈合作,同時針對如半導體、汽車晶片乃至於藥品等全球短缺問題,釐清各環節的供需瓶頸,進而推動強化資訊共享合作,甚至朝向建立供需數據之「制度化」機制。

對於高標準基礎建設,原本預期拜登政府可能以七國集團(G7)宣布的「重建更美好世界」(Build Back Better World)倡議內容,承諾為印太地區國家在基礎建設提供資源。畢竟美國無意在印太經濟架構給予額外的市場開放商機下,大概只能從增加對印太地區的投資與基建資源等,來提高各國參與誘因,從而美國可提出多少政策「牛肉」,會是重點。不過烏俄衝突嚴重影響歐洲安全下,美國國內與北約等軍事挹助預算勢將提高,且是否會使拜登政府調整印太地區仍是外交戰略的主要重心?恐都無可避免會影響美國對印太地區的基建資源投入。

美國「印太經濟架構」雖未道破,但很明顯屬於美中地緣競爭的一環。又美國印太戰略原已獲歐盟支持,但烏俄開戰後情勢驟變,歐盟短期內可能會將重心放在自身的安全議題。另一方面,中國對烏俄衝突的立場曖昧不明,但有支持俄羅斯的傾向,使得未來印太地區美中抗衡的意義,以及對本區域國家的態度及立場,更加複雜。對於美國而言,印太區域的重要性不減反增,因此如何透過「印太經濟架構」來強化如「澳英美三方安全夥伴」(AUKUS)、「四方安全會議」(QUAD)等軍事、安全同盟,以及如何提升與臺、日、韓等民主盟邦互動,都會互相牽動。「印太經濟架構」能否如願成為亞太整合主旋律,仍有變數及挑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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