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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頭家開講】獨門篩出競爭力 瑞磁生物科技創辦人暨總經理 何重人
武漢肺炎（COVID-19，又稱新冠肺炎）蔓延全球，各國都在想辦法研發篩劑，旅美科學家何重人創立的瑞磁生技，核心技術是世界首創的數位生物條碼（BMB），正是應用在多元檢測上。
科學家創業，不只是高端科技的激盪與實踐，還要耐得住寂寞。
他展現毅力，不斷地克服瓶頸，燒錢10年，2018年瑞磁的腸炎體外診斷試劑成功打入美國6家大型醫院，營收翻倍成長，見到曙光。這一次，因為武肺疫情，何重人再顯身手；美國FDA已准用綠色通道快速送件，申請緊急使用授權，武肺篩劑即將上市。台灣抗疫國家隊若要徵召，瑞磁也準備好了。
3月5日，經濟部召集了近20家檢測業者，開會討論武漢肺炎篩檢試劑技術授權事宜，並要拚三個月量產，以面對未來可能急迫的篩劑需求。
技術強項 多元檢測篩劑
瑞磁生技副總經理陳祐寧也代表公司參與此會。「這個會議，主要是政府想先了解各家公司的強項是什麼？產能有多少？研發的篩檢試劑未來會不會也跟口罩一樣，變成戰略物資…」陳祐寧說。
瑞磁生技的強項，是數位生物條碼（BMB），主要就是應用在體外多元檢測上。目前已有腸炎及呼吸道診斷試劑在美國上市，除了自行研發診斷試劑，平台技術也授權多家國際大廠。3月24日也通過台灣證交所審核，預計年中掛牌上市。
「數位生物條碼，是我們創辦人何博士研發的，這是全世界首創的技術。」陳祐寧很恭敬地介紹了瑞磁的創辦人何重人博士。
格子衫搭西裝外套、戴著眼鏡的何重人，有點不好意思，瞇眼笑了一下。這位旅美超過40年的科學家，其實很常回台灣，「我1、2個月就會回來看看家人、台灣同事。」瑞磁的生產及市場主要在美國，這一次，何重人帶回了武肺篩劑的最新進度。「2週內我們就會做出來了。美國一天確診一萬多例，大家都在搶…」因為太缺武肺篩劑，美國FDA（食品藥物監督管理局）也准許瑞磁用綠色通道快速送件，申請緊急使用授權，既有醫院客戶已經下單上萬個篩劑。
「我們（篩劑）的優點，是一次可辨識多重病毒，實驗室很喜歡我們，我們像傳染病檢驗的cafeteria（自助餐），什麼都可以檢測，好比篩COVID-19，如果不是，也可以測出是什麼其他病毒。然後高通量，你看全世界都在缺篩劑，一般都是一次檢測一個病人，我們可以一次測94個。」因為武漢肺炎，瑞磁生技的產品，成了大熱門。
瑞磁生技是何重人於2008年在美國創立。最厲害的技術，是藉由半導體製程，將每片6吋晶圓切割成300萬個磁珠，結合DNA生物探針，做成數位生物條碼。「你看，不管超市還是哪裡，天天都在刷條碼，一刷，什麼資訊都一清二楚，太方便了。我就想把它應用在醫療上…」他將常見於超市、貨運的數位條碼，縮小百萬倍，運用在協助診斷傳染病、過敏原及癌症等。
何重人邊講邊拿起一排檢測試劑，因貼著磁鐵，每管裡面都看到黑色磁珠往磁鐵處聚集。「這一管裡面有5萬個磁珠，每個磁珠上面都印有不同的生物條碼，要拿顯微鏡才看得到。」他拿出一管，轉了轉。脫離了磁鐵的磁珠，瞬間在試劑裡散開後，肉眼完全看不見。
數位生物條碼，這個全世界只有何重人會的技術，結合了半導體、生化、物理、光學等不同領域。問他為什麼別人做不出來？何博士謙虛地說：「因為我單一領域贏不過別人，但是混合起來，可能就比他們厲害…」
乖巧學霸 孤闖研究之路
今年66歲的何重人是台南人。爸媽都是老師，「所以我從小就是一個字，乖。」他小學第一名畢業，還常當模範生。「乖，沒什麼好，我什麼玩的都不會，我們班有一個最皮的，叫蔡啟芳，你看，他那麼早就出名當立委。」
何重人13歲就隻身到新營念初中，「自己租房住，吃飯就去成功大學餐廳，跟大學生一起排隊包飯，回到家就是讀書。」從小獨立，也造就他之後能堅持在科學研究的寂寞道路上。
高中考上台南一中，他開始青春期的叛逆。「就是看到校園裡很多教官，覺得很討厭，心裡對傳統上要你做的事反感。」他說，他只是內心有點反叛，「李安在我隔壁班，每天我們打掃的時間，就看到他在那邊走來走去，望著天空不知道在幹嘛。」
少年維特的煩惱，只有自己知道，何重人大學考上中興大學化學系，算是沒有考好。他還是一路在讀書，「畢業後，拿了獎學金就到美國繼續念。」他有生化碩士、物理化學博士等學位，也曾是亞利桑那大學光學中心的研究科學家。
「我很喜歡分析東西、分析儀器，從物理化學到光學，這些都是跟儀器分析有關…我光在校園裡就超過十年。壞處是，完全不知道外面在幹嘛，人家都賺大錢了，我還在學校；好處就是底子也變滿強的。」
研究的日子當然苦悶，「尤其我那時都在沙漠，更無聊。」他透露，在亞利桑那州的10年，他都沒交過女朋友。「我們那裡，10個男生只有1個女生，我又不太會追…」埋頭學術，他發表30幾篇文章後，開始厭倦紙上談兵，這也是他為何會創業的轉捩點。「發表到後來不知道在發表什麼。我寧可做一個東西，任何東西都好，是別人可以用得到的。」
何重人40歲時，第一次創業。創業需要資金，「資金其實是很難拿到的，可是美國有一種機構鼓勵小型創新公司，你提出計畫，它就給你經費，我幾10年來總共拿到2000萬美元吧，只要你的idea是沒聽過的，它就給你錢。」
何重人的第一個發明，是類似立體投影，「就是不用戴3D眼鏡就可看到3D，因為我都在醫療單位，我看醫生練習開刀，都是平面，切下去也沒有深度，就想做一個立體的影像。」何重人說，美國人不相信他做得出來，但也不知道怎麼反對，「因為我寫得頭頭是道。」
高端科技在他腦子裡串聯，激出火花，他想說給我們聽，大概發現我們聽不太懂，常講到一半聲音又小了。他目前已拿到20多個專利，多與醫療有關。
數位生物條碼，就是世界首創的分子檢驗技術，「我們一次可辨識4096種不同的病原。」他花了2年時間，才研發出這個技術。「懂物理但沒有生化背景的做不出來，有生化背景但不懂光電的，也不行，這整合了很多領域…」因此也吸引了美科創投創辦人李家榮投資瑞磁。
克服瓶頸 台晶圓廠支援
「其實，一直都有瓶頸，就是得不斷想辦法去克服…最大的壓力還是資金，研發很燒錢，我也不知道李董事長為什麼願意一直支持我。」這個技術要利用半導體製程，何重人曾經找美國一個大學實驗室合作，「他們做出來了，可是東西一下子就壞了，實驗室是做研究的，不需要穩定，但我們要量產，每一次都要一樣才行。那時候在美國搞了好久，英特爾那樣的大廠，不接我們的單，小的廠又做不好。」最後，是惠普前技術長楊耀武建議他回台灣試試，「台灣晶圓廠還是很厲害的！」最後找到亞太優勢配合，「做得很好，這是我滿lucky的地方。」
說是幸運，其實，從數位生物條碼研發成功，到真正通過美國FDA核准上市，這條路也走了10年。問何博士：「核准的那天有開心慶祝嗎？」他笑著說：「也沒有。只是在想，下一次要開發哪種診斷試劑…」何重人的座右銘是「持之以恆，金石可鏤」，他自己就做了最好的示範。
後記
為了脫單 一度登報徵婚
何重人35歲才結婚。他說為了結婚，他很努力，還試過各種方式。「登報、參加類似我愛紅娘的聯誼活動啊，反正什麼我都試過。」何重人說，他母親幫他在報紙台南地方版登了好大一塊啟事「美國博士回來徵婚」。「美國也登報啊。在紐約登報很好玩，什麼人都有，很多在餐廳打工的華人也來應徵。」至於他怎麼跟老婆相識？則是他參加洛杉磯一個婚姻介紹所活動，「那一場我跟朋友差點不想進去，因為我看門口擺的都是球鞋，好像沒什麼女生。」何博士娶妻跟研究一樣，都是努力就有收穫。
瑞磁生物科技 創辦人暨總經理 何重人 小檔案
出生：1954年（66歲）
家庭：已婚、育有2子
現職：瑞磁生物科技創辦人暨總經理
學歷：中興大學化學系畢、亞利桑那州立大學物理化學博士、紐約哥倫比亞大學博士後研究員
經歷：亞利桑那大學光學中心研究科學家、美國國家衛生研究院（NIH）評審委員
座右銘：持之以恆，金石可鏤 經營心法 創新、樂觀、毅力 休閒：登山、桌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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