女兒接班更順？她打破三代魔咒，帶爸爸的美容王朝拚出「獲利王」

調查數據顯示，全球2／3的私人公司都是家族企業，但只有30%的家族企業能傳承到第二代，傳到第三代的降至12%，到第四代就只剩3%了。不過，「克麗緹娜」這家重量級台商，似乎打破了「富不過三代」的魔咒，從父親交棒給女兒、再傳承給外孫，始終穩坐美容股「獲利王」寶座。

「在我看來，女兒是把爸爸的班接下來了！」一位輔導台灣連鎖加盟業者長達40年、備受業界推崇的資深顧問說道。她口中的女兒，是兩岸美容連鎖龍頭、麗豐-KY董事長陳碧華。

坐在克麗緹娜大直店裡，一頭漂亮銀髮的陳碧華接受《遠見雜誌》專訪，近10年來，她在媒體露臉的次數，數不到五根手指頭。

這棟「優雅氣派太歐洲」的樓裡，以高檔護膚SPA馳名台北時尚圈，尤其是23k金湯匙放在臉上做煥膚護理，吸引了不少女藝人經常來「進廠保養」。

地板不是大理石就是鋪上厚地毯的裝潢，低調奢華中，牆上掛了多幅著名法國華裔畫家常玉的畫作，包括拍出1.67億港幣的「最貴菊花」《青花盆中盛開的菊花》，還有大眾最熟悉的裸女圖。

克麗緹娜大直店中，陳碧華與裸女圖合影。張智傑攝

陳武剛父女收藏初衷大不同

陳碧華微笑著解釋，這些都是複製畫，其中某些真品統統放在她爸爸的博物館中收藏。

如此闊綽的父親，是有「兩岸直銷教父」之稱，現為麗豐最大控股、全豐盛集團總裁的陳武剛。個人總資產，在2020年《富比士》台灣富豪排行榜名列第50名，身價5.9億美元。

談到收藏，陳碧華認真無比地說，收藏不是自己的愛好，她不收藏畫，也不戴珠寶首飾，連受訪當天的耳環還是向化妝師借的。但是，受到父親影響，她開始投資藝術品，「我投資，是因為想證明自己的眼光對不對。」

手上擁有的畫作，主要是與趙無極齊名的中國藝術家朱德群，以及大陸當代藝術家曾梵志的代表作《面具》系列。至於能證明自己投資眼光的回報率有幾倍，陳碧華打算交給孫輩去完成。

傳承，在這個美容王國的家族中，就是這般潤物細無聲，無聲無息地潛移默化。

有點意外的接班，但使命必達

類似的方式，也發生在陳武剛的事業交棒給大女兒陳碧華的過程中。

陳武剛創立的商業王朝，成立於1989年。主營業務是女性臉部護膚、身體SPA等，品牌名稱為「克麗緹娜」，1997年進軍大陸之後，九成以上營收皆來自中國大陸。在2013年時，切割直銷模式，以麗豐-KY返台上市，掛牌當日股價便飆至280元，單日漲幅66.67％。

亮眼成績的背後，是陳碧華在大陸市場從零開始，一路精耕細作多年的結果。

回想1997年，從父親手上接到擴展大陸事業的任命書，陳碧華坦承自己有點意外。

原本，她在新加坡相夫教子，日常就投資一些股票房地產。看好當時大陸市場的發展潛力，便到上海尋找投資機會。豈料突然接到父親的任務，要她主導克麗緹娜進軍大陸，當下一點準備都沒有。

「我是最不會管理的，我連我們家的保姆阿姨煮飯都管理不好，更不要說管理一家公司，」這位大女兒誠惶誠恐，但深知自己的個性，勢必是要使命必達。

陳碧華接班後交出「獲利王」成績

陳碧華接下新任務之際，正是克麗緹娜在大陸一家店都沒有的草創初期，一開始父親提供的協助，要錢給錢，要人給人。

比如培訓加盟主，陳碧華不會上課，怎麼辦？陳武剛派了教師到上海，她與主管們就聽，聽完以後「三個臭皮匠勝過一個諸葛亮」，大家輪番上陣去講課程。

篳路藍縷多年，最後交出了不容小覷的亮眼成績。

攤開財報，自2013年上市，至2020年的EPS平均值，高達12.4元，相當於每一年都賺進一個股本，獲利能力驚人。

再看門店規模，24年來在內地34個省份380個城市，招攬加盟商開出4794間加盟店，加上台港越，全球加盟店高達5033間，成為兩岸規模最大的美容美體連鎖加盟業者。

克麗緹娜上海旗艦門市。張智傑攝

從EMBA學不到的接班教育

「繼承者」陳碧華發現，其實父親沒特別對她進行接班教育，反而是從小看著陳武剛如何辛苦創業、遇到危機怎麼思考，耳濡目染中，養成了商業基因。

有一次，陳武剛開發了一個夾粉刺的新工具，是一個吸管，父女倆就一起做實驗，結果讓陳碧華的臉上黑青了一塊。陳碧華從此明白，一個新的美容儀器一開始不見得順手。

後來她在大陸，陳武剛每次到上海，總是清晨5點多集合所有幹部，一起去逛菜市場，瞭解大陸風俗民情，看市民的菜籃裡買了什麼，以判斷消費市場買氣。還要特地去看房價房租，接地氣地觀察市場脈動。

「這種對工作的投入度跟熱情，還真的滿值得學習，」陳碧華一路跟著成長：「這對我來講都是教育，在EMBA也學不到。」

第三代進入接班隊伍

今年61歲的陳碧華，獨子趙承佑從24歲大學一畢業就進入集團工作，在陳碧華身邊，歷練過市場部、媒體行銷、培訓等重要部門，自2019年底擔任麗豐-KY執行長，陳碧華掌舵發展策略方向，趙承佑負責執行。

傳承至第三代， 趙承佑一接任大位，便遭逢新冠疫情導致各地封城，今年又碰上百年不遇的鄭州洪災，挑戰重重的情勢下，卻也還是維持不錯的營運業績。（延伸閱讀：克麗緹娜第三代趙承佑 三招打造4000個「美麗」傳奇）

如今克麗緹娜單月店的營收，均已超越疫情前水準，甚至較2019年同期成長6.6％，今年配發每股8.5元現金股利，是史上第三高，陳碧華十分滿意。

其實交棒給兒子，陳碧華也曾有過掙扎。總觀台灣企業的傳承，跟日本企業類似，同樣受到父權思想的影響，一個企業的掌舵者往往做到年紀很大還不肯退休，也是看不起年輕人。

陳碧華的掙扎免不了這種傳統思想作祟，但是有一天卻領悟到，經營一家成熟的公司，應該用集體智慧展開運作。

克麗緹娜第三代、麗豐-KY執行長趙承佑。張智傑攝

「Ryan（趙承佑）在公司10年，我認為應該要給他這個責任，他必須要承擔，而且我覺得他也樂意，我們就放手了。」

陳碧華目前擔任董事長兼策略長，管的是大方向，與趙承佑的互動十分自在。

「不理他，就是給他最大的協助，」陳碧華說，下一代開始接班，要給予空間，不進行過度干涉，「但我永遠都在那兒，隨時可以請教，就像當年我父親永遠都在一樣。」

傳承「撚紗論」

關於傳承，陳家奉行「撚紗論」。

上一代和下一代之間，好比織布，假使紗線斷了是用打結的方式再次連接，當布織好了，結卻永遠存在。如果在斷線的過程中，採用撚紗法，把紗線逐漸再度搓揉在一起，就能讓布繼續順利的織下去。

「接班其實是個很微妙的一個過程，」陳碧華說，從父親那裡繼承的傳承理念，是如同撚紗而不是打結，要做到你中有我，我中有你，撚到接口沒有痕跡了，就是成功的傳承。

趙承佑也認為，進入集團工作從過去到現在，兩位長輩更多的還是身教。

「他們不是跟你說怎麼做，很多時候是他們會做給你看，讓你在做的過程中學習，」趙承佑在公司十幾年的時間，經常是邊看邊學，自然而然習得屬於自己的體悟，因此成長飛快，短短兩年時間讓麗豐的表現更上一層樓。

女兒接班會比較順利嗎？

很多人不知道，事實上全球2／3的私人公司都是家族企業，家族企業不僅是數量多，而且業績表現也很突出。家族企業的營收占全球GDP的七成，而且雇佣了全球至少一半的勞動力。

再像亞洲地區的家族企業，在過去10年的股票回報率，也比非家族企業要高出4.2％。

但家族企業內部的「宅鬥」層出不窮，家族企業還有一個弊端，就是兩代之間的私人矛盾，一旦爆發，極其容易引發整個企業的動蕩。

每一個家族企業的開創者，也都必然要面對一個問題：如何找到對的接班人，把自己開創的事業延續下去？甚至在日本，還有交棒給女婿以對抗「接班人危機」的傳統。

麗豐三代傳承的啟發，不能說明女兒接班就會比傳給兒子順利，關鍵還是在於接棒者的能力和資質，降低了「以愛立儲」的風險。

在培養接班人的計畫裡，要給候選人安排系統培訓、成長導師、業績考核、拓展人脈等，更重要的是，兩代之間的意見觀點發生互相扞格時，能夠從過去的相處經驗中，找到化解矛盾的方式。

本文轉載自遠見雜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