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Yahoo論壇／曾志超】新疆制裁法案衝擊的不是棉花而是紡織業

作者為中華經濟與金融協會副秘書長

美國眾議院以壓倒性票數通過《防止維吾爾人強迫勞動法案》（Uyghur Forced Labor Prevention Act）（HR 6210），禁止新疆製商品進口。專家均認為將會重擊大陸的棉花產業，惟本文以為紡織產業才是首當其衝。

原則禁止例外許可

美國指控中共在新疆，將維吾爾人和其他少數民族的穆斯林送入拘押營接受再教育，並打算擴及至西藏等地。中共還強迫維吾爾人勞動，以微薄的工資，進行採收棉花和成衣加工等工作。美國以無法容忍美國供應鏈中存有強迫、非法、不人道和剝削的強迫勞動存在為由，訂立上述法案。

即使北京當局批評美國憑空捏造謊言，眾議院仍以壓倒性結果通過(406贊成vs.3反對)。原本美國已禁止強迫勞動產品進口，新法案(於生效日120天後)將進一步擴大打擊範圍，只要是來自新疆的進口產品，即視為涉及強迫勞動的產品，除非企業能證明其供應鏈中沒有強迫勞動，才可例外獲准進口。

對大陸棉花產業影響有限

按照美國政治氛圍，該法案參議院很快就通過，大打反中牌的川普總統也會立即簽署使其生效，預計明年初就會全面封鎖新疆產品，該地的棉花、服裝、美髮產品及番茄等產品出口可能會大受影響，尤其是棉花與成衣產業更是媒體點名的對象。

中國大陸棉花的產量過去為全球第一，然近年種植面積持續減少，根據中國棉花協會網站資料，近期高峰2007年大陸棉田面積8889.8萬畝（1984年更曾達10106.74萬畝），2019年僅剩5008.8萬畝；產量也由2007年762萬噸，下滑至588萬噸。去年產量已被印度超越，仍佔全球的23%，僅略低於印度，產量為第二大；消費量則為全球第一，由於自身需求量較大，中國每年的棉花凈出口量很少，主要以內需為主。

因大陸市場需求下滑，加上棉花種植與採收需大量的人力，人力成本不斷上漲下，許多棉花田紛紛改為經濟效益較高的用途（如種植適合機械化作業的小麥或養殖小龍蝦），轉而移到新疆。加上政策支持，（常被指控強迫維吾爾族人種植棉花的）新疆生產建設兵團大量種植棉花，使得新疆成為大陸最大的棉花產地，2005年只佔全大陸三成產量，2020年已經達84.9%，比媒體報導的比重八成還高。

今年因為疫情來襲，需求大為減少，棉花呈現供過於求的狀況，庫存水位偏高，因此新疆禁令影響相對有限，但若疫苗研發成功，2021年經濟活動可望走向正軌，需求也將水漲船高，屆時影響才會明顯發酵。

不過值得注意的是，大陸生產的棉花多用內需，出口量相當有限。中國棉花協會預期2020年國內產量593.2萬噸，不足799萬噸的需求，尚需進口198萬噸，故其出口僅3萬噸，佔總產量的0.5%，即使全面中斷出口，也幾乎無感覺。

紡織業才是重災區

中國大陸是全球紡織原物料與服裝最重要的生產國與出口國，引用中國紡織經濟信息網統計，2019年紡織品服裝貿易額為2965.5億美元。其中出口額為2718.9億美元，；進口額為246.6億美元，下降5.8%；累計貿易順差為2472.3億美元。

近來有越來越多國家與組織關注新疆人權問題，除了美國採取行動以外，9月14日中歐峰會，歐盟領導人要求中國允許國際調查員進入新疆人權問題；上週聯合國人權理事會「聯合國觀察組織」批評新疆集中營；根據德國之聲的報導，七月全球超過190個勞工權益團體與維吾爾人權團體，發起「結束維吾爾地區強制勞動聯盟」的國際聯盟，呼籲所有服飾品牌與零售商停止使用涉及新疆強迫勞動的原料及產物，並停止成為中國迫害維吾爾人的「共犯」，並直接點名耐吉、愛迪達、Zara、Gap等服飾品牌涉入。

這些行動已經對外國品牌商造成一定的壓力，有意拒用來自新疆的產品，並開始追蹤其原料來源，近期快時尚巨頭H&M就宣布終止與中國紗線供應商「華孚時尚」的合作，因其參與新疆強迫轉移就業計畫。

然根據《經濟學人》報導，要確認紡織品材料是否來自新疆，有極大的難度，即使是越南、柬埔寨或孟加拉等國製作的服裝原料，亦有可能使用新疆棉花或紗線製成。

品牌大廠最容易的做法，就是將生產據點移轉至大陸以外的地區，即使無法完全確認原料是否來自新疆，至少能降低被人權質疑的風險。職是之故，若有愈來愈多國家跟進美國的制裁，並有更多的人權團體關切新疆人權，未來恐將加速大陸紡織品產業外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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